“要是生活老師解決不了，咱們就去反映到學校, 我還打算讀博呢, 我可受不了再被她折磨下去。”王悅悅說道。

“就怕跟上次一樣把她媽媽叫來, 後來又不了了之了。”想起之前趙欣媽媽來宿舍的樣子，李婭就覺得頭大。

“可不是嘛，”遲莉莉點點頭，“她媽媽就是加強板的趙欣, 更不講理, 我可吃不消。上次老師受不了把她媽媽找來, 結果她媽媽竟跟著她一起鬧。弄得老師都沒了辦法, 也真是了不起。”

“上大學還被請家長的, 她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。”王悅悅冷笑。

“他這個樣子，怕是將軍的女兒都沒她霸道。”

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 小滿心裏也希望能離她遠點，畢竟趙欣這種人, 你不來招惹她她還要來招惹你的。

“趙大姐的男朋友是誰，在哪兒上學啊？”小滿好奇的問道。

“就是咱們學校機電學院的。”

小滿無語, 看趙欣一整晚一整晚打電話的樣子, 她還以為離得多遠呢，結果就在一個校區......

“機電學校......我記得機電學院的樓就在物理樓旁邊”

“對啊，趙欣還天天陪那個男的做實驗呢。”

“這樣老師都沒意見嗎？”小滿不明白，趙欣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人讓她讀博。

“我覺得她不在實驗室的話，老師反而會開心。她媽媽跟院長是熟人，直接把她的名字寫在直博學生的大字報上。老師也沒辦法, 只能硬著頭皮收下來。她去陪男朋友的話，還能省的在實驗室搗亂，我要是老師我是樂意的。”

談戀愛是這樣的嗎？小滿迷茫的想到。

在國外實驗室的時候，每次師兄們聊起戀愛就開玩笑說要堵住她的耳朵，不能汙染了她。

後來她回國當了老師，學生們不僅有戀愛的還有已經結婚生子的。她向來不愛打聽學生的私事，除了覺得有些愛秀恩愛的在朋友圈裏刷屏刷的有些多，倒也沒別的想法。也沒見過誰在實驗室裏煲電話粥煲老長時間的，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不敢。

要是都像趙欣這麽談戀愛多耽誤正事啊......小滿想著，腦子裏突然出現了賀連勝年輕陽光的笑臉。

“我吃飽了。”小滿站起身，抱著飯盒逃也似的跑到了水池邊。

剩下幾個人被她突然地動作弄得一楞。

遲莉莉看了看時間，沖著其他人說道：“時間不早了，咱們也走。”

“好。”眾人點頭，拿著飯盒在水池刷完碗，一起向物理樓走去。

等小滿到時，圖書室裏已經有人在了，小滿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。輕手輕腳的從書架上取回看了一半的書，坐到了昨天的位置上。

吃飯跟昨天一樣是靠遲莉莉提醒的，兩人晚上看完書回宿舍時，遲莉莉一直念叨著希望推開門時趙欣已經不在屋裏了。

可惜事與願違。宿舍門一推開，就看到趙欣好好地坐在屋裏哼著歌，對著鏡子打理自己一頭卷發。遲莉莉臉上的笑一點點的褪去，最後忍不住嘆了一聲。

洗漱後躺在床上，今天趙欣沒有再打電話，小滿正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。就覺得身下床使勁搖晃了一下，小滿心裏一慌，第一反應是地震了。坐起身緩了一下，才意識到應該是有人晃動了床鋪。

小滿松口氣躺了回來，一會兒床又使勁的晃了一下，一會兒又是一下。一而再再而三，小滿確定是有人使壞了。

“趙欣你有病？”李婭忍不住問道。一晃兩張床都跟著一起晃，她也被趙欣弄得想睡都睡不著。

“我怎麽了？”趙欣無辜的問道，語氣裏卻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。

“你動什麽動啊。”

“我睡不著翻身啊，翻身不行嗎？”

“翻身用這麽大的動靜？”

“可能我重。”趙欣不鹹不淡的說道。

吵了半天李婭也沒了辦法，最後眾人只能忍著趙欣晃了小半夜。

早晨小滿還是五點鐘按時醒來，下床的時候最後沒直接踩在地上，而是在趙欣床上踩了一腳，成功聽到趙欣被吵醒後的罵聲。

雖然小小的報覆了一下，但小滿卻並不開心。他不願意把時間放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，如果趙欣的問題還得不到解決，她寧願睡在圖書室裏也不會宿舍了。

早飯時，遲莉莉也在為這件事發愁。

“天天這樣，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。”連續兩天沒睡好，她心裏也煩的難受。她又不想趙欣似的，可以白天在宿舍裏補覺。她可是還要去實驗室裏報道的，昨天老師看出她狀態不好還問了兩句。要是天天如此，她怕自己早晚要在實驗中出大錯。

“天天如此嗎？”小滿問道。

“平時也挺神經的。但前兩天不是跟她男朋友吵架了嗎，一吵架就比平時更神經痛。”

“還會吵架？！”小滿驚訝。這麽纏綿不可分的，也會吵架。

“不僅會吵，還總吵，一個月一次。”

小滿無語，這不是比大姨媽還準了。

“李婭去找學校了，希望能有結果。”遲莉莉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。

“覆習的怎麽樣了？”遲莉莉將話題轉移到小滿身上，關心的問道。

“還沒怎麽看呢。”小滿想起自己這兩天的時間都用在詞典上，好像沒怎麽覆習。

“你肯定沒問題。我在O大這麽多年，還沒見過比你更認真更有天賦的學生。”

“莉莉姐，我聽說試卷會分成好幾大塊來考？”小滿向她打聽著。

“對啊。我之前也見過前幾年的試卷，真難啊，比期末考可難多了。題目又難又多，知識面涵蓋了物理學最大的幾個板塊。嘖嘖，能通過特招進來的都是人才。不過你肯定能過的。”遲莉莉怕自己的話嚇到小滿讓她沒了信心，趕緊又補充了一句。“特招本來就是為了招一些特別有天分的學生。有可能你總成績一般，但如果某一個方向特別擅長，老師也會錄取你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小滿放心了。這些天她已經知道了趙老師的研究方向重心核裂變的，但這並不能改變她想要拜入趙老師門下的決心。這些天小滿核對詞典也是先找核裂變方向的，借著這個機會看了不少書。小滿在學術上有一顆謙卑的心，同樣也有著一定的自信，這並不矛盾。小滿覺得，如果這次考試她通過不了，幹脆就從湖裏跳下去。沒準兒還能穿越回去，給她一個抱著老師大腿，跟他哭訴自己還是最愛中子物理的機會。

今天小滿到時，圖書室裏已經有好幾個人了。詞典和她昨天看的書都在別人手裏了，小滿不好意思去要，只能換了一本看了起來。

現在國家提出的戰略方針跟“科教興國”差不多，也是鼓勵國民多讀書，為國效力。在這種狀態下，跟純學術性的研究比起來，政策更傾向於能快些看出結果的科技研發。小滿也是考慮到這些，才下定決心要跟著趙老師混。

現在每年撥給學校的科研經費就那些，如果固執己見不知道變通，沒準兒給自掏腰包才能繼續搞科研。

這可能就是穿越的代價。小滿感慨。可能等到她足夠強大了，就可以選擇自己的路了。

今天晚飯後，小滿沒回圖書室繼續看書，而是去了學校裏的小賣鋪。

宿舍裏的電話是插卡的，雖然每分鐘的價格比小賣鋪的要低，但是整張卡的價格有點高。小滿覺得自己以後跟家裏人還是寫信為主，用不了這麽長時間。於是放棄了買電話卡的念頭，轉而到小賣鋪裏找到了公用電話。

號碼撥出，電話裏嘟嘟嘟的響了幾下，幾聲過後，終於被人接起。

“餵。”那邊傳來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。

“餵，馬阿姨嗎，我是小滿。”

“哎呦，小滿啊。是我是我。”接電話的是學校宿舍區小賣鋪裏的老板娘，小滿家裏沒有按電話，所以只能打到這裏。

“小滿啊，你在首都怎麽樣啊，首都有沒有意思啊，樓房高不高啊。”馬阿姨好奇的問道。

小滿耐心的一一回覆她，聽得那邊的馬阿姨不時地發出驚呼。

“行了，你在這兒跟人聊什麽呢。人家又不是找你的。”旁邊馬姨的丈夫提醒道。

“哦，對對對。小滿你是找你爸媽的，你等著，我去叫把你爸媽過來。”

“謝謝馬阿姨，麻煩您了。”小滿心急的用指甲在放電話的木頭桌上劃來劃去，屏氣凝神的，不敢放過旁邊一點動靜。

“小滿......”

“媽媽。”小滿低下頭，忍住哽咽。

“小滿，你在那兒還好不好啊。吃的怎麽樣，睡得習慣嗎？錢還夠嗎，不夠我馬上讓你爸去給你匯。”顧母擔心的問道。

“夠的夠的，學校裏哪有什麽要花錢的地方，我帶來的錢還沒用過呢，就打了個電話。”小滿故作輕松的答道。

“要是花錢就花，別委屈自己，不夠了就打電話要知道嗎？”

“你放心媽媽。對了，我寄了明信片回家，上面有我現在的地址。以後你要是給我寫信的話，寄到那個地址就可以了。”

“對對對，寫信，寫信好。有急事兒再打電話，沒事兒寫信就好。你要是缺錢了，就寫信。要是想媽媽了，也寫信就好了。知道嗎？”

“知道了。”小滿吸了吸鼻子，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。“爸爸到家了嗎？”

“到了到了，他一切都好。小滿啊，我剛才聽你咳嗽了。怎麽了，是不是生病了？”顧母擔心。“你一定照顧好自己，晚上蓋好被子，多喝水。”

“媽你放心，我沒病。剛才就是，不小心嗆到口水了。”小滿不好意思的解釋道。

“沒生病就好沒生病就好。你那邊打電話也不便宜，要不就......掛了。”顧母不舍得說道。

“好。那媽媽你收到我的明信片記得給我回信啊。”

“知道了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“您也是。”

掛了電話，小滿擡起手背抹了抹眼淚，付完錢出了小賣鋪，轉身就走進了旁邊的二手書店。

“老板，請問物理方面的書在哪裏啊。”

老板從手裏的武俠裏擡起頭，用手向某個方向指了指。

小滿道了聲謝，跨過了好幾個沒被整理的書堆，好不容易走到了老板指的那一排書架。找到了一本《核技術應用》，還有一本《核安全概論》。

小滿抽出來發現這兩本書保存的十分完好，不僅封皮整潔，連裏面都沒寫幾個字。

“這不就跟新的一樣嘛。”小滿滿意的拿在手裏，繼續去找。

老板的書擺的隨意，只是大概把帶物理的就堆在了一起，各種門類之間交叉擺放，小滿看的眼睛都酸了，才又找到一本《核反應堆物理》。

竟然還有這個，可真是撿到寶了。小滿興奮地翻開封皮，結果在扉頁上看到了“齊家祿”這三個字。

難怪有這麽專業的書，原來是這個家夥賣的。小滿覺得有些心疼，現在能找到這些書多難，他竟然隨便就賣掉了。

對齊家祿的鄙視讓小滿不想去買他用過的書，可又是在舍不得放下。在書架上又找了兩圈，確定沒有其他人還賣過這本教材。小滿無奈，只得把齊家祿的書和之前兩本放在一起，去找老板結賬了。

第29章 特招考試（捉蟲）此章不涉及老師，沒有黑幕，跟學校沒有一點

回到寢室，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拿出了齊家祿的《核反應堆物理》。翻開書頁, 裏面有齊家祿密密麻麻的寫下筆記和他自己的一些看法。如果看他的字跡和排版, 小滿覺得他並不是一個粗心的人, 反而很細致。而且十分有想法，隨手寫下的設想也很具有前瞻性。

怪不得他能到趙老師的欣賞和栽培，也是個十分有天賦的。只不過……

詞典上的翻譯，究竟他是疏忽了, 還是故意為之？！如果他並非故意, 那是態度不夠認真和能力上的問題。可如果是故意的, 那就是人品的問題。這些筆記上, 能看出齊家祿能力非常出眾而且細心嚴謹。那麽, 就只能是這人的心已經壞掉了。

小滿撇撇嘴，心裏看不上齊家祿這種垃圾人品。翻了一頁又將心思放回書上, 不去想齊家祿的事情。

“啊！”

小滿正看得入迷，樓道裏突然傳來一個女生淒慘的尖叫聲, 在空蕩的樓道裏回響，聽起來十分的瘆人。

小滿被嚇了一跳, 起身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。出門前還順手拿了放在門邊的掃把, 用作防身。

樓道盡頭燈光昏暗的浴室裏，小滿在門口探頭去看。看到兩個身影一坐一站，站著的像是試圖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來。

“怎麽了？”小滿問道。

“她，她摔倒了。”那個女生看到小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，心急的說道。

“我幫你一起。”小滿過去想去把那人扶起來，腳下的奇怪感覺讓她步子一頓。低頭仔細一看, 自己好像是踩在了一大攤血裏。

“她，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”那個女生用力搖了搖頭，“我來的時候她就摔倒了，應該是滑到了。”女生趕緊解釋，生怕小滿誤會是她推了對方。

看到這個場景小滿心裏也有了數，嘆了口氣，無奈的一人架著地上女生一邊的胳膊，打算一起用力把她扶起來。

趙欣！才看清地上女生臉的小滿一驚，忍不住倒吸了口氣，沒想到狼狽的坐在地上的人竟然會是趙欣。這次算是遇上麻煩了，小滿無奈。

雖然意識到幫趙欣可能會惹事上身，但抱著不能見死不救的念頭。小滿還是跟另一個女生使了半天的氣力，想要將趙欣從浴室裏扶出去。可趙欣早就半暈了過去，腳在地上虛無的蹬著，使不上一點力氣。

“不行啊。”那個女生累的已經在喘粗氣了。趙欣自己沒力氣踩在地上，她們撐不住她。

“朵兒，到底怎麽了，你剛才喊什麽啊？！”又有幾個聞聲女生來到水房門口，看起來跟尖叫的女生認識。想必是聽到了她的尖叫的聲音又不敢過來，等到幾個人湊在一起才敢來看個究竟。

“天哪。”新來的幾個女生看到趙欣的樣子都倒抽了一口氣，“摔得這麽嚴重？”

“不會是暈過去了？！”

“會不會出事啊，我去喊老師過來。”有個女生看他們兩個人都扶不趙欣，說完轉頭就向樓下跑去。

小滿有心攔住她，可是女生動作很快，再想到趙欣現在也耽誤不得，就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。

這個年代的學生單純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。但小滿是個看過電視劇的，看趙欣身下還在不住往外冒的鮮血，估計她八成是懷孕小產了。

等到生活老師和宿管委魏阿姨一起上來時，趙欣已經徹底暈了過去。兩人看到趙欣的情況對視了一眼，魏阿姨運了運氣直接將她打橫飽了起來，快步向樓下跑去。

“你們快回宿舍，該幹嘛幹嘛去。”生活老師轟著圍在這邊的幾個女生，眼睛卻從她們臉上一一掃過，暗暗記下了幾個人的名字。

幾個人點點頭，低頭出了浴室。

“哎呀，你們倆的衣服。”

小滿低頭一看，心疼到不行。淺藍色的褲子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，看起來別提多明顯了。這是她現在頂喜歡的一條褲子，這下算是毀了。

小滿回到宿舍換下褲子，想要趁著上面的血跡沒幹透洗一洗，萬一能洗掉呢？！

小滿端著臉盆，在水房裏還碰到了剛才的女生。

“你也洗衣服啊？”這個剛才被叫做朵兒的女生臉圓圓的，笑起來能甜到你心裏，看著就讓人喜歡。“我叫寧朵兒，你叫什麽啊？”

“我叫顧小滿。”

“哦......”寧朵兒點點頭，有些不好意思對小滿笑了笑，“我之前好像沒在樓裏見過你呢。我是信息工程系的，你呢？”

“我還不是O大的學生，我是來參加特招考試的。”

“特招考試？！那你很厲害啊。”寧朵兒崇拜的看著她，大眼睛一閃一閃的，讓本來有些憂慮的小滿也忍不住笑了笑。

“剛才多虧你來幫我了。”寧朵兒又繼續說道。

“可惜沒幫上什麽忙。”

“怎麽會，你來就是幫我了。你來之前我一個人在那裏燈光還暗，簡直要嚇死了。”寧朵兒心有餘悸的說道。“你說她是傷到哪兒了，怎麽會流著麽多血啊，我看剛才阿姨沖了半天地那些血才沒了，真嚇人。”

小滿笑笑沒答她的話。寧朵兒看小滿沒有聊天的興致，也就沒再開口，兩人各懷心思的洗著手裏的衣服。

晚上，其他人陸陸續續的回到寢室。進門後看到這個時間應該在打電話的趙欣沒在寢室，就都隨口問了一句。小滿含含糊糊的只說她摔倒了。其他幾個人也不是真關心趙欣的去向，聽到她摔倒了又問了問傷的重不重之類的，聽到小滿也不清楚就沒再多問。

半夜，宿舍門被人輕輕敲響。王悅悅一邊嘟囔著大半夜誰這麽討厭，一邊下床開了門。

“顧小滿是在這兒嗎？”

“老師？”王悅悅一楞，“在在在，在的。”

“顧小滿同學，跟我來一下。”生活老師神色覆雜的看了她一眼。

小滿就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遭，穿好衣服下了床，在遲莉莉擔心的眼神下沖她安撫的笑了笑。

生活老師的宿舍裏，寧朵兒坐在一把椅子上，對面的床上坐著兩個面生的老師。

“這兩位是學校的老師，來了解情況的。”生活老師介紹道。

小滿有禮貌的叫了一聲老師好，然後坐在了寧朵兒旁邊。寧朵兒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，看到小滿過來時沖她笑的十分勉強。

“顧小滿同學，寧朵兒說你是除她之外第一個到浴室的，是這麽回事嗎？”穿紅色外套的老師問道。

“是的，老師。”

“當時你到了之後，趙欣有跟你說什麽嗎？”

“沒有，當時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暈過去了。我跟寧朵兒想把她扶起來，可是撐不住她的身體。後來其他同學到了幫我們喊了老師跟魏阿姨過來，還是魏阿姨把趙欣抱走的。”

紅色外套的老師點點頭，她說的跟寧朵兒剛才的回憶時間線完全一樣。看來這件事上沒什麽問題，就是不知道......

“那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，覺不覺得趙欣的傷有什麽問題？”紅衣老師又問。

“有問題？”小滿心知這是老師的試探，擺出一副迷茫的樣子搖了搖頭，“滑倒摔傷能有什麽問題啊......”

她只是個小鎮上來的高中生，這樣的反應才不會引起老師們的懷疑。

“是這樣沒錯。只是學生在學校浴室摔傷總歸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，說出去別人也會議論學校。顧小滿你也是馬上就要成為O大學生的了，這件事你們兩個不要跟別人多說，要維護學校的聲譽知道嗎？”紅衣老師連哄帶下的說了一大堆，寧朵兒趕緊在老師們面前做出保證，小滿也跟著附和。

幾位老師這才放心，又叮囑了幾句就放兩人回宿舍了。

“小滿怎麽了，老師怎麽這麽晚叫你？”遲莉莉擔心的問著進門的小滿。

“沒什麽事兒，就是老師找我過去問問趙欣摔倒的事情。”小滿解釋著。

“行了，快上床。你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了，趕緊睡。”聽到不是重要的事情，遲莉莉也放下了心，剛一直擔心著小滿，現在心放下了困意就上來了。

“嗯，那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小滿躺在床上，想到趙欣不在，宿舍裏也是難得的安靜。在校期間懷孕小產，就算放到三十年後，也是個會讓人議論的大八卦。現在社會這麽保守，趙欣應該會收到處罰。

翻了個身，不再去想趙欣的事情。聽著耳邊鬧鐘走動的聲音，進入了夢鄉。

第二天早晨，小滿和平時一樣五點半起床、洗漱、去晨跑。宿舍裏的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她的作息，但還是忍不住感慨她的自律和堅持。

今天慢跑完回來後，不僅是遲莉莉，宿舍裏其他三個人也在等她。小滿知道是因為昨天老師找她的事情，讓其他人對趙欣的事情產生了好奇。正好她也有事情向她們打聽，五個人拿著飯盒一起去了食堂。

“怎麽學校老師大半夜的還來問啊，趙欣不就是普通的摔傷嗎？”一坐下，李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。

“可能是想調查清楚。畢竟是在學校裏受傷的，以後家長要是找來的話，學校也能有個說法。”小滿想了個相對可信的說辭答道。

“這麽說也是，趙欣媽媽這麽可怕，恐怕這次不會善罷甘休。”李婭搖搖頭，實在是上次趙母來的時候給了她太大的心裏陰影。現在提起趙欣媽媽，她還能回憶起趙欣媽媽震得她耳膜疼得大嗓門。

“這些天你也小心點，”遲莉莉跟小滿交代著，“趙欣媽媽真的很恐怖的。而且她跟副院長有交情，我怕她會難為你。”

“不會，趙欣摔倒跟我又沒有關系，她找我幹啥啊。”小滿不確定的說道。實在是有趙欣這麽個女兒，趙欣媽媽的人品真是不值得信任，能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。

“說不準，她媽媽可是個神經病。”

“那是你們沒看到她媽媽在副院長面前的樣子，”王悅悅不屑的撇了撇嘴：“那樣子簡直了，太難看了，太難看了你們知道嗎？！她媽媽就跟一個小丫鬟一樣跟在張副院長身後邊，點頭哈腰的。副院長說什麽她都在一旁應聲，那場面，嘖嘖。不過也能理解，如果她媽媽不這麽做，別說博士了，她怕是碩士都考不上。所以說啊，有個好爹好媽的真的是輕松不少呢。”

王悅悅話一說完，幾個人都沈默著沒再說話。王悅悅的情況他們也知道，之前她家裏人專門找來過，就為了把她帶回去結婚。據說王悅悅家裏之所以讓她讀大學，是因為這樣在結婚的時候可以向男方家裏收更多的彩禮，而不是支持孩子讀書。卻沒想到讀完大學的王悅悅不肯回家受他們擺布，弄得她父母後悔不已。

“不過沒關系。我雖然沒靠上我爹媽，但我孩子以後一定能靠上我這個媽。”

其他人聽到她的話都笑開了，李婭一邊摸著眼角的淚一邊說王悅悅不要臉。王悅悅也不生氣，任他們打趣。

“對了，那個張副院長是誰啊？”小滿好奇的問道。

“是學院裏的行政副院長，主抓行政的，不管教學。她爸爸是咱們院長的導師，所以院長特別照顧她。”李婭話裏帶著幾分不滿，“不是我說，咱們學院老師們都不錯，只是上面幾個......嘖嘖。”

“怎麽，院長們都很不好嗎？”小滿問道。

“何止不好啊。你以為物理樓為什麽建在位置這麽不好的地方。就因為院長是數學系的，平時看不起其他系的學生。壓低科研經費，打壓其他系的老師，這都是常事。”遲莉莉一提起來就是滿腹的抱怨。之前時老師一再申請的科研儀器得不到審批，導致實驗進程擱置。最後時老師直接找到校長，校長親自批了下來事情才解決的。像時老師這樣能找校長的還好，但畢竟是少數。剩下的其他年輕老師被打壓的幾年出不了頭，項目立項都很難通過，最後幹脆選擇去了其他學校。

“這麽壞的嘛......”小滿皺了皺眉頭。她也是在高校待過的，當時學校裏各種學術造假，偽立科研項目套取經費的事情屢見不鮮。還有為了論文署名權和競賽機會，實驗組之間明爭暗鬥互相迫害的。

小滿上大學的時候，開始是打算留在本校讀研的。大二時她加入了一個準備參加國家競賽的項目組，並很快成了項目組的負責人。等到大三下學期，實驗也完成了，報告也寫好了，所有事情都準備就緒，就等著參加比賽時，老師卻突然告訴她她被替換出組。參加競賽的名單裏沒有小滿。而是被換成了一個從來沒做過一天實驗的女生。

當時小滿怒氣沖沖的沖到辦公室去找老師要說法。老師卻說競賽時要有人宣講PPT的，小滿不善言辭表述不清楚，容易被扣分拖累項目。而那個女生能言善道形象也好，會在宣講中替項目擡高分數的。

小滿簡直被氣笑了，第一次聽說自己在項目組會拖累項目。冷笑著問老師那個女生一天實驗室都沒給來過，又怎麽能說得清楚。老師竟然厚臉皮的告訴她你寫好不就完了？！還說小滿成績好，不一定非要靠競賽名次保研，靠成績保研也是沒問題的，還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其他同學。

後來小滿將事情反應給了院長，結果也沒了下文，反而知道那個女生本來就是走了院長的門路，被塞進了最有希望得獎的小組裏。因為必須有個人要被換掉，出身小縣城父母一欄都空著的小滿，就成了最好的選擇。

收拾東西離開實驗室的那天，老師在後面厚臉皮的讓小滿保研的時候記得還選他的實驗室，說自己看好她的天賦。

等小滿博士畢業後，當年的院長因為貪汙被抓進了監獄。新任院長親自飛到國外，希望小滿能回到母校。小滿考慮再三，相信了新院長的承諾，和他一起回到了A大。

本來還以為現在的科研環境會比三十年後要單純些的。可現在看來，不論什麽時候，只要有這些壞人在，就算是高校也不是一片凈土。

“何止是壞啊。”遲莉莉嘆了口氣，“院長和張副院長兩個人把學院搞的烏煙瘴氣的。不過好在學院就要換新院長了，希望新院長好一些。”

“只能說應該不可能比這個差了。”李婭戳破了遲莉莉的幻想。

“好歹新院長也是學物理的，不求他偏心，只希望能一碗水端平。”

“那現在的院長會去哪兒？”小滿問道。

“升官了唄，升官去別的學校做校長了。”

“對了小滿，你不是想問齊家祿的事情嗎？”遲莉莉覺得一直聊學院的事情不太好，於是換了個話題。

“對。”

“王悅悅跟她比較熟，你可以問她。”

“去你的，誰跟他比較熟了。”王悅悅白了她一眼，好像不想跟齊家祿那種人扯上關系。

“你們好歹是老鄉，總比我們跟他熟。小滿想要去趙老師的實驗室往核物理的方向發展，你就跟她說說。”

“行了行了，為了小滿那我就說了。其實，我跟齊家祿也不算特別熟。我們是一個鎮子上的，但不是一個村的。中學在縣裏的中學，他是我學長。後來我考上O大的時候，我爸媽還帶我去他們家裏拜訪過，讓他多照顧我。”王悅悅解釋道。

“那他人怎麽樣？”小滿打聽著。

“就那樣。”王悅悅說的有些含糊，“雖然我爸媽拜托他照顧我，但我也沒去找過他。他一直都是挺傲的樣子，我跟他處不來的。我就只在大一過年的時候主動聯系過他一次，問他要不要一起坐火車回家。”

“然後呢？”李婭好奇的追問。

“然後他拒絕了啊，他說春節要在實驗室，不回家。”

“還挺刻苦的。”小滿點點頭。

“那他父母給多想他啊。”童彤說道。她心軟又善良，連趙欣都能往好的方向去想。

“呵，”王悅悅撇撇嘴，“他父母挺開心的，聽說在實驗室裏有錢拿，到處顯擺。”

“那他現在到底怎麽回事啊，我聽說他，死了？”李婭小聲問道。

“怎麽可能！之前他爸媽來鬧過一次，後來走了就不了了之了。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，要是他真死了，他爸媽肯定會鬧得學校不得安寧，不管跟學校有沒有關系，不給夠了錢不會走的。而且我聽說啊。”王悅悅向周圍看了幾眼，壓低了聲音。小滿幾個好奇的把頭湊了過去，想聽她會說些什麽。“我聽說他可能出國了。他爸媽最近老在村子裏顯擺，說家裏用的都是兒子從外國送來的洋貨。我有個表妹跟他妹妹一個年級，聽說他妹妹現在也不讀書了，就學外語，說是為了以後出國嫁給外國人。”

出國啊......這麽說那個齊家祿應該已經在國外了。至於他怎麽出的國嘛，這恐怕就是讓趙老師真正傷心的原因了。現在這個年代，學生出國不外乎那幾種途徑。齊家祿也是小地方來，而且看王悅悅的形容，也不像是能替他湊錢送他出國的。應該是他使了什麽手段，而這個手段就是他讓趙老師傷心的點。小滿猜測著，反正這個齊家祿應該不是好人。

其他人又問了幾個問題，王悅悅撿著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。這一頓早飯吃的相當充實，所有人都滿意的刷著飯盒，然後一起向物理樓走去。

小滿才在圖書室裏把東西放好，把書都打開，摩拳擦掌的準備開始今天的學習。圖書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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